事,朝议大夫等人。
渐渐暗了。
秦望行过一片荒草地,朝山间营帐走去。那是大都督的营帐。
东猎场起火,骊山封山的动静不小,提前掌灯,四周到处都是急匆匆的人影。
他绕过身铠甲的士兵,徒手攀过后山,到白色的营帐前。
烛火影影绰绰间,是一道颀长的身影。
秦望屏息向前,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匕首,悄无声息地翻了一个跟,到了士兵身后。
脖颈间多了一丝呼吸,士兵差距不对,正准备回。
秦望手中的那锋利的刀刃抹过了他的喉咙,又稳又准。
紧接,他将人拖进了草丛之中,换上了士兵的铠甲,卸了秦望的面具,起身时,擦了擦身上的血迹,拿出了另外一张面具,戴上后,与穆都督一般无二。
澹台易颔首走到营帐前,用假声道:“都督,卑职有事奏。”
里面的人影轻声咳了咳,背朝他,用假声道:“进!”
“何事?”
澹台易手持一节军令,缓缓走上去,右手心里寒光一闪,与此同时,苏淮安回,先他一步,准确无误地,将手中匕首,嵌入铠甲拼接的缝隙,直直地插入他的腹部。
苏淮安轻声道:“帝师。”
落日余晖洒入幔帐,他们四目相视。
苏澹台易仔细看他的瞳仁,嗓音略紧道:“景明。”
这般语气,同苏景北的口吻一模一。
另一匕首“咣”地一声掉在地上。
苏淮安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腹部横划,嘴角涌起一丝轻笑,“不配这么叫我。”
澹台易的目光忽然变得同很多年前一,“景明,想什么,账本么?”
苏淮安慢慢道:“账本我自己会找,我的命。”
澹台易感受到了他手腕的颤抖,看他的眼睛道:“我这双手沾血无数,时间唯有两个人令我不去手,一个是,一个是阿菱。”
苏淮安倏然嗤笑:“我之间隔的是灭门之仇,何的不去手?”
澹台易慢慢道:“我这条命,该拿去。”
话音甫落,苏淮安眼角漾起猩红的笑意,“不会,也不配,演了半生旁人,因果轮回,自当又人替代,将永远‘活’在这世上,无人替扶棺、无人替安葬,今夜过后,蒙古与大周会化干戈为玉帛,日后共同伐齐,‘澹台易’会出在战场上,小皇帝会如何想?”
澹台易后退半步。
苏淮安手上浸满了血,“齐小皇帝这辈子都不会道,他还有一个父亲。”
澹台易感受腹的疼痛,呼吸渐渐急促道,瞳孔一缩,嗓音变得像耄耋之年的老,“景明......景明......”
苏淮安看见他表情渐渐真实,道他猜对了,像他这满口仁义道德,实则自私阴狠之人,是不会有忠肝义胆的。
他是在为他的血脉,倾尽一切,谋这。
所四年前,他半分都没有犹豫过。
多么讽刺啊…...
齐小皇帝没喊过他一声爹,而他和阿菱,却唤了他十几年的父亲。
苏淮安拎他的胸口,直直切过他的腹部,在他耳畔,一字一句道:“我变成齐国的叛徒,我毕生所念,所盼,所望一切付之一炬,成黄粱一梦。”
澹台易顺帐中罅隙朝外看去,也不想到了什么,他张了张嘴,嘴边低喃道一句,“景明,当年我………真的在涿郡.......给留了一艘船。”
澹台易瞳孔渐渐涣散,呼吸越越弱,生命就像边隐去落日,骤然,夜幕四合。
苏景明拿出手中的矾砂,颤手,掀开了他的面具,看到了他原本、真实的面容。
眼角有纹,鬓角有霜,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男人。
他似乎很难相信,这个人曾他抗在肩上,教他骑马射箭,教他为官之道,教他仁义礼智信。
苏淮安怔住,随后又面无表情的起身,擦净了手上的血,阔步出了营帐。
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苏景明。
他失去的,太多了,苏氏百年荣耀,他的父母、妹妹。
还有他的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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